骨独:

「我还是喜欢你，但我不能爱你了。」
*意识性的东西。
*没有任何意义，可以不看。
*最后一篇。
*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
*从来只是因为自己想，才做。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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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相对性，只不过是反应后产生的必然结果和客观规律。
如果没有后续，便为单方面暗示自我后的放弃。
但后续有了进展，则归为相对性。
薛定谔的猫和蝴蝶效应的蝴蝶，不相连的两种定义产生着相对性。蝴蝶如果没有煽动翅膀，或者只有少数蝴蝶煽动。你永远不知道亚马逊丛林里面到底有没有成群的蝴蝶，而且它们会不会一起煽动翅膀。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这就是相对性。
相对性的单一和个人主观只是一人的臆想。
相对性存不存在也是一种相对性。
相信的人和不相信的人。
后续就是存在或者不存在。
所以也可称为相对性的存在。

  卢西奥答应过莱因哈特，在他完成所有工作以及拿到假期通知时，才能去德国找他。
  但国际DJ这个身份带给他的各种工作和差事，加上他本人私底下也有自己偷偷对智械危机后造成的附带产物的解决斗争，让他忙得昏头转向。智械之战已经结束很久了。当人们的生活回到正轨，对业余时间的把握有了更多数不胜数的决定。因此卢西奥本身就具有影响力的身份造成了他愈发忙碌的行程。似乎永远也赶不完的通告，似乎永远也翻不到尽头的行程安排。
  终于，不知道是卢西奥的加倍赶工还是公司的体恤，他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自己的假期条。
  也许我应该把专辑整理校对完才走的；我忘记那首曲子上有一处疏漏的；我就不应该仓促地给自己一个不负责任的假期……这些想法一直充斥着卢西奥的脑袋，直到他坐在飞往德国的最快的航班上时，才稍微减轻了不可名状的罪恶感。他想给莱因哈特打个电话，但他忍住了。因为他更想看见突然出现后那个老家伙的表情和反应。
  那肯定有趣极了。也甜蜜极了。
  卢西奥就像珍惜什么财宝一样，摸了摸手机屏幕。点开通讯录看了一眼在第一个标注是狮子头像的电话号码和名字，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脸上挂着的是傻笑。手机壁纸是卢西奥和莱因哈特在法国一个小镇的广场上的合照。那是很久以前他们出门旅游时照的。他们没有去卢浮宫和铁塔，而是选择了一个人不多但不冷清的小镇。小镇很漂亮。有清澈的护城河和干净的广场。广场的喷泉里树立的雕像是一个出色的法国军官。莱因哈特不认识他，但看得出小镇上的人都非常敬仰他。广场上有很多白鸽。它们大部分时间会待在不远处的小教堂的尖顶上，到了下午就会飞到广场上来等着喂食它们的人。卢西奥很喜欢那个小镇，他甚至产生了一个以后要在那儿定居的想法。不过只是一小会儿。他们玩的很尽兴，但没有买什么纪念品。小镇也不出售纪念品，可能是那里的人压根就不会想到会有游客来吧。他们对那的回忆除了几张邮票以外，就是那张合照。卢西奥又看了一眼壁纸，然后才按下电源键关机。他望着窗外高高的云层，闭上眼睛等待着相见的那一刻。

  四月的德国还是阴雨绵绵。
  莱因哈特给自己泡了一杯黑咖啡，是超市里买的咖啡粉。他喝了一口就皱着眉头倒掉了。顺手把那一盒咖啡粉扔进垃圾桶。他抬头看了看日历。时钟的秒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寂静空旷的房子里响着回音。把杯子洗好后就穿上黑色的风衣匆匆出门了。
  他开着车，车轮撵过柏油路上的积水，污浊的水向四处飞溅。莱因哈特去咖啡馆点了一杯打包，在等咖啡的时候，他有点焦躁不安地摸着自己的手表。细心的店员也许会很好奇，想莱因哈特这种年纪和气质的人，应该会用名贵老牌的手表，但为什么他手腕的手表更像小孩子戴的玩具表。他的手表是绿色的，塑胶表带。表盘是一只卡通青蛙的形状，里面的指针也有小小的青蛙装饰。显而易见，这是他小情人送给他的礼物。也不能是送，只是卢西奥有一次恶作剧时将它乘莱因哈特午睡时戴到他手上的。后来虽然卢西奥被抓着教训了一顿，但莱因哈特并没有把手表摘下来。他默认这是卢西奥对他的标记。但碍于面子，他还是没有把它露出来给别人看。只是小心地藏在衣袖里。
  莱因哈特终于等到了他的咖啡，在给了小费后回到了自己的车里。他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花店。毕竟见那个人，还是需要一些准备的。哪怕微不足道。

  “——尊敬的乘客们，欢迎来到德国……”广播在机场大厅里不停重复。
  卢西奥戴上墨镜，仰着头寻找标示。当他终于找到出口时，已经很晚了。
  橙黄的云和黑夜纠缠，远远的地平线传来的光渐渐黯淡。星点灯光从远处的建筑物中亮起。晚风吹着卢西奥有点冷，他缩了缩脖子，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叫莱因哈特来接他。夜雨细细地拍着他身上，他拦了一辆计程车。他在车上坐好，说出一个地址。车外的路灯随着时间向后飞快地倒退。卢西奥的耳机穿了的歌声让他想起了他们两个终于决定在一起时发生的种种事情。也许是太久没有见面了，突然说一会儿可以看见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手足无措。期待又害怕。
  他们在一起时经历了很多。有让人沮丧的没有一个人同意和看好；有让人幸福的交换戒指手牵着手在日出时接吻；有让人无奈的分离又无法马上相见的各种原因。卢西奥想着想着，不小心摸到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他有点想哭，但又不好意思在公众那么失态。他这么多年只是觉得不容易和珍惜的幸福。
  他和莱因哈特，被人无法接受的不仅仅是性别，而更多的是年龄。卢西奥是初生的太阳，他有着无法计量的前程。莱因哈特是西沉的落日，他已经退休很久了，如同蜡烛燃烧过半很快就会熄灭。但他们确实，真实的在一起了。卢西奥在戴上戒指那一刻，听见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句话——“让我的剩余的时间只为你流逝，让我剩余的生命只为你而活。”他也许下他的诺言。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一个人愿意为你扛起所有的不易。
  不知卢西奥出神了多久，当他回过神时已经到达了很久了。只不过司机不忍心打扰卢西奥。卢西奥付了钱连说了抱歉后便下车走向那栋一点灯光都没有的房子。他翻找背包里的钥匙，然后插入钥匙孔里轻轻转动。
  房子里面很黑，很安静。莱因哈特可能出去了，他想。他脱了鞋打开一盏昏黄的小灯，看着房子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动的装饰，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品尝与众不同的空气一样。他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家具、照片，就像在抚摸世界上最贵重的宝石一样。动作缓慢又轻柔。好像要把自己全部的思念都通过动作告诉这些桌椅听。他在沙发上坐下，一直盯着茶几上那个照片。
  上面也是他们两个人的合照。不同的是他们在照片上穿的很正式。莱因哈特和卢西奥都不喜欢拍照。卢西奥因为工作已经习惯在镜头下表现自己，但不代表他喜欢这种感觉。他和粉丝几乎很少有合照。莱因哈特更不用说了，古板的他不喜欢这种玩意。但他们两个人的合照却很多。书房的墙上，卧室的床头柜上，客厅的装饰都有他们的照片。这可能是唯一能弥补时间对他们的一些些无法相见的亏欠吧。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意外很腼腆，甚至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也许只是那个时候他们都太激动和开心了，反而显得就像第一次谈恋爱的高中生一样。
  卢西奥觉得除了坐在和照片干瞪眼，不如去洗个澡。他一下飞机就跑回来了，身上有着潮湿的汗味。
  当他洗完澡刚刚出来的时候，莱因哈特就刚好推门回来了。他们有点尴尬地四目相对。一点都不是浪漫的重逢。
  “噢……卢西奥?你…怎么回来了?”还是莱因哈特结结巴巴地打破了僵局。
  他话音刚落，卢西奥就整个人扑了上来。莱因哈特有点站不稳，他勉强扶住挂在他身上的卢西奥的腰。
  “因为我真的太想你了，莱因哈特……！”
  莱因哈特觉得他的脖子有什么湿湿的，听见卢西奥哽咽的声音，他鼻子也有点酸。“我也是……不过你不是答应我工作完成后才能回来的吗……?”
  “噢…拜托，不要那么扫兴……”卢西奥抽着鼻子，不满地用牙齿轻轻咬了口莱因哈特，“我当然是完成一切后才敢回来的……而且很快又要走了……”本来止住的哽咽说到后面声音变得更加委屈了。
  “别哭。”莱因哈特把嘴唇凑了上去。
  他们吻住彼此。空气间突然热了起来。暧昧的气氛悄然升起。

  久违的性爱让两个人都热切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存在。
  卢西奥懒洋洋地躺在大床上，高潮的余韵让他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你什么时候走?”莱因哈特问。
  “过几天。”卢西奥勉强翻了一个身，声音都是懒洋洋的。
  “真快……但工作要紧。”
  “我是不是应该辞掉工作来德国？”卢西奥听出莱因哈特语气中的不舍，莫名开心地说到。
  “别胡闹。”莱因哈特过去捏了捏卢西奥的鼻子，抱着他走到浴室清理。

  莱因哈特在他常去的咖啡店里遇见了一个女孩。一个和他初恋情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莱因哈特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报纸。咖啡店里人不算多，但位置都坐满了人。
  “先生…请问我可以坐在你对面吗……?”
  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莱因哈特耳边响起，他抬起头。声音的主人是一位拿着拿铁，面相很漂亮的女孩子。她因为紧张和不好意思，脸颊有点红红的。她穿了一条天蓝色的连衣裙。
  莱因哈特点点头，说随意。她便小心翼翼地把拿铁放在桌上，保持好彼此的距离后才坐下。
  慢慢的，他们开始聊天。
  “那个…先生，你的手表是您的孩子送的吗?”
  莱因哈特想了想，说：“也算吧。只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女孩一下子笑了起来，但马上就连忙摆手为自己的失礼抱歉。莱因哈特对她说没关系，不用那么在意。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女孩说莱因哈特很像她已经去世的外公。她小时候一直和外公生活，对于外公的去世她难过了很久。她甚至决定以后找男朋友也要是她外公那种性格的人。莱因哈特对于这件事情很抱歉。女孩说她才是，突然说这些。他们从琐事到未来。从回忆到现实。
  莱因哈特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女孩长得很像，声音也很像。性格也是同样如矢车菊一般坚强又温柔。
  他们在那个午后分别。交换了电话号码。
  从此，在平时没事的时候，莱因哈特总会和那个女孩发发短信。偶尔也会约出来喝杯咖啡或者去公园散步。
  他们就保持这种并非友谊也不是亲情更谈不上爱情的微妙关系联系了三个多月。当然这只是莱因哈特单方面认为。相对的，他并不清楚那个女孩的想法。虽然她不止一次暗示过她对年长的人更有爱慕之情但莱因哈特还是觉得，年轻曼妙的女孩是不会爱上一个退休的老头。他显然忘记了卢西奥也很年轻。他还是个男人。莱因哈特总是忽略了身上的魅力。那种成熟和稳重的魅力。
  莱因哈特内心充满罪恶，但又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促使他继续和那个女孩继续相处。
  他是有恋人的。他们都知道。
  在突然看见卢西奥时，那种模糊的定义接踵而来地变得清晰。
  可怕的清晰。
  在那次久违的性爱中的不速之客——那个来电——是女孩打来的。
  事后莱因哈特打了回去，问有什么事。她说他们两个人应该见一面，而且她也有事情要告诉他。约定的时间是卢西奥上飞机的后一个小时。
  莱因哈特送卢西奥到机场后就匆匆开车来到了那个他们经常一起散步的公园。
  “莱因哈特！”女孩朝他挥挥手，露出一个特别好看的笑容。
  莱因哈特走了过去，他发现女孩旁边还有一个男人。他意识到女孩要告诉他什么。
  “这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打算去美国定居了。”女孩看起来很开心。
  莱因哈特也打心底里为她开心。但感觉什么空落落的。这种感觉和见到卢西奥时是一样的。
  女孩说，“希望你以后也能和你的伴侣幸福的生活，虽然到现在都没有见面过。”她指了指莱因哈特无名指上的戒指，又一次笑了。
  莱因哈特说了一些祝福的话。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女孩的笑容在那一刻有点刺眼。是不舒服的刺眼。
  他在道别后去了他前妻的墓地。
  他的前妻就是他的初恋情人。
  莱因哈特这辈子喜欢过两个人。不，应该是三个。但没有后续任何发展的可能，所以还是归为相对的两个。
  他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风衣，带上一束白色的花。不同的是他把他的戒指摘了下来。
  他不应该为了我而活着。
  只是这样想。
  细雨一直下着，天也没有晴的迹象。
  卢西奥看着黑压压的云，不太舒服地戴上眼罩休息了。他的银戒指微微闪着光。
   当你面对一个让自己沉浸多年的心再次澎湃，激动，紧张的时候。你觉得又年轻了。又回到当初年轻时的那个你了。可当激情过后或者你想和她走到一起并走多一起的时候，许多年过去，你发现，原来这种澎湃，激动，紧张，激情经过岁月的磨练，慢慢的还是回到了起点。
  你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恋情人吗?
  如果有一天，一个和你的初恋情人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有什么选择?
  不知道是上帝的玩笑还是必然的结果。
  莱因哈特真实地，确切地明白，自己不配让卢西奥给予全部的爱。
  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当面说清楚。
  接到电话的卢西奥几乎是飞奔回到德国，他用力地甩上门，大声地质问着莱因哈特。
  莱因哈特背对着他，通过窗户的发光可以看见卢西奥不可置信的表情和莱因哈特的平静。
  “对不起，卢西……”
  “对不起?你他妈在搞什么鬼?！”卢西奥的声音和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他不敢相信莱因哈特所说的一切，愚人节已经过去了！他不可能是那种人！
  莱因哈特转过身，把戒指摘了下来。卢西奥冲上去抓住他的手，非常的用力。
  “不…不…别这样……”他浑身战栗，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了！
  莱因哈特的心揪着疼，但语气竟然平静的可怕。“卢西，你还年轻，会有更爱你的人替我继续陪着你……而我，是时候走进坟墓了……”
  “不…不……”卢西奥拼命地摇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不停滴落。落到他的手上，莱因哈特的手上，他们都戒指上。
  “会有比我更爱你的人……”
  “可是我最爱的人他妈的只只有你！我他妈的只爱你啊！”他扯着嗓子嘶吼。试图挽回这个他抗拒的“玩笑”。
  莱因哈特挣脱开卢西奥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重复着那句：“卢西奥，对不起……”
  “你他妈到底在搞什么……?！”
  “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吗?是因为我的工作太忙吗，我可以请假啊，我也可以直接不干来德国啊！”
  “不……”
  “我又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
  “对不起，卢西奥。”莱因哈特还是这样说。
  “够了……”卢西奥用手背随便摸了一下脸，他整个脸都是激动的红色，“给我滚出去……”
  “这是我的家……”
  “这是我们的家！”
  他抬头看着莱因哈特，几近歇斯底里地吼道。他的眼睛充满了泪，无神又绝望。骤然放大的瞳孔下是充血的血丝。
  “……”
  除了对不起以外，就没有其他的话了吗?
  还有。
  我爱你。

  三个月后，莱因哈特将照片都扔进了垃圾桶。就像那盒咖啡粉一样。
  他和卢西奥再次在他们相遇的那条莱茵河边见面。
  卢西奥看起来瘦了。他一看就知道是熬了很久夜，饭也没有按时的吃。
  他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莱因哈特，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可能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再见面了，我虽然不确定要不要表露，但还是说出来比较好。起码我会舒服一点。”
  “好。你说。”
  “我还是喜欢你，莱因哈特。”
  “嗯……”我也是。
  “但我不能再爱你了。”
  “我可以随时为你去死，但以后不会再为了你而活着。”
  “嗯。”
  卢西奥摘下他自从戴上就从来没有取下过的戒指，扔到了河中。河面泛起小小的，一圈圈的波澜。又很快的恢复平静。
  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很久。
  “……那么，再见。”终于说了出口。
  “再见。”
  如果挽留的话，他一定会回头。
  但莱因哈特再也没有权利伸出手，去牵起卢西奥的爱。
  单方面的选择构成不了相对。如果没有能力去维护这段爱情但仍然渴求，只是一个人自私的，个人的，希望有人爱着他。总是希望在别人身上得到什么，但自己又并非无条件地付出属于自己那一份。这样无论有没有后续，都不可能是相对存在。